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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第三十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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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返谷究竟在這鏡閣哪裏呢?我收斂行蹤在島上兜兜轉轉了幾圈,山島並不陡峭,多為平巒,丘壑少見,哪有他們口中的谷地?無頭蒼蠅似的在夜色裏沖撞了會,我瞥到高高的正殿茅塞頓開,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。

不知是錯覺還是最近和這些個道士們混久了,身上的陽氣重了些,仔細地收斂好了自身氣息,縱身一躍飛到了主殿瓦頂上。偷雞摸狗的這種事我做的少,不是很熟練,唯能一點一點靠近主殿的門口。主殿裏甚是安靜,貌似只有鏡閣閣主一人。良久待裏面傳出說話聲,才發現裏面尚還有一人,那人是清容……

“容兒,這次委屈你了。不過,締結婚姻到底是為了雙修增進修行。這次嫁不了蓮橋,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。”

“師父也是為了鏡閣著想,徒兒沒有什麽委屈的。”清容低低道:“只是師父,你真的要一直關著沈師兄麽?思返谷那種地方,師兄有傷在身熬不了多久的。”

“不關他進去,萬一再見到那人,難保他不會想起來再誤入歧途!”鏡閣閣主斬釘截鐵道。

清容見苦勸無果,停了停破釜沈舟道:“師父……你就不怕沈師兄成為第二個景師伯麽?”

照那小童子所說,沈琮的師父是鏡閣的禁忌。清容竟有膽色提起,我以為這鏡閣閣主必然是要勃然大怒的。哪知沒有聲音的大殿中一聲長長嘆息:“事情不能只看表面,師兄他……”

這話……難道沈琮的師父是被冤枉的不成?我滿腦子疑惑,疑惑歸疑惑,我來這是想探聽沈蓮橋在哪裏的。清容小師妹你倒是把話題再轉回到你師兄身上啊!

焦急之下,清容果然又道:“那師父讓我去看看師兄吧,縱然師兄根基深厚,但也抗不住傷上加傷啊。”

“不成!”鏡閣閣主竟拒絕了,寬慰她道:“你現在專心修煉,到時候昭越皇室歸還了帝都臺還得靠你去驅使它。為師不讓你見蓮橋,擔心擾了你的靜心。你如不放心,我現在就派人去看看。來人,將這些傷藥送去思返谷。”

“是,師父。”

領了命的兩個弟子出了殿門,我從瓦頂上飄下,回頭望了一眼燈火虛迷的主殿,跟著那兩道士去了。

千算萬算,我怎麽也沒想到百尋不得的思返谷遠在天邊近在眼前,那兩道士陡然往主殿後一折,在青黑山壁的左下方石獅頭上結了個印花,淡淡金芒升起,山壁霍然向兩邊分開一線。頃刻,地面上結了層薄薄霜華,那兩道士的發髻眉骨都覆上了層淺淺的白。

“思返谷裏迷陣重重,以我們的修為進去也找不到沈師兄。把東西放在門口便是了。”

“可,這樣不妥罷。”

“糊塗!你看不出來,師父讓我們來是為了安清容師姐的心麽?思返谷是常人能進的麽?你我進去,出不出的來還是個問題。走吧走吧。”

“也是,只能這樣了。”

兩個道士走後,山體重新合二為一。我從陰影裏走出,仰頭看著無縫無隙的山體。走到那個蹲坐的獅子邊,手一探,立刻縮回的掌心灼紅一塊。抱著手咬咬唇,仍將手覆上去循著他們的樣子畫著結印。第一次不對,第二次還是不對,手掌從炙紅變成焦黑,劇痛轉為麻木,那山壁矯情地姍姍而開。我松了口氣,憑良心說我一點都不想變成骨架丁零的骨女。

一個身影奇快無比地率先躥到前方,定睛一看卻是歸回原身的蘇十晏,他竟然還在這島上:“你來做什麽?”

“姐姐,你不能進去。”蘇十晏眉心深鎖,毅然決然地擋在我面前,眼神落到我手上,滑過一縷陰鷲:“你能清醒點麽,蘇采?!”

“讓開!”我面無表情道:“該清醒的是你,是沈琮讓你來的吧。我好歹是個姑娘,姑娘為個男人犯傻沒什麽。你一男人為了個男人犯傻,就很有問題了。”

“……”蘇十晏的唇色被風吹得虛白,看我就像看一個喪心病狂之人:“我不讓!這思返谷姐姐不知是什麽地方麽?他們修仙的在裏面都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,更別說是現在的你了!我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你進去的。”

“這條命我看你也不怎麽珍惜,不要就不要罷了。”我冷冷道。

“沈蓮橋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蠱,讓你不惜自己……與我的性命也要去救他?你忘了當初是他為了自保選擇忘記了你,既然他已經忘記了你,姐姐你去又有什麽用呢?他認定的新娘,大喜之日與他成親的人從來都不是你。”蘇十晏怒其不爭道,後約是見我臉色太難看,放低了身段:“姐姐,你隨我回去吧。回去之後我不會逼你,你想怎樣就怎樣,做人做鬼阿晏都陪你。”

“你說錯了。”橫在谷口的蘇十晏絲毫沒有讓我過去的打算,不想穿過他充滿陽氣身體的我只好止住了身形,眉心三把火躥躥道:“我管他有沒有忘記我現在我只想去看他死沒死。”變手為爪,扣住他胸前衣裳帶起一道猛風將他甩到一旁:“還有他認定的人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。你給我滾一邊去。”

嘭地摔在地上的蘇十晏怔怔地看著我,雪絮散似萬片飛羽,他的眼角哄得厲害,而我沒再看他一眼直往谷中而去。

谷內比門口的風雪慘烈得不止一倍,風號雪嘯,天南地北混成一片。可怕的是我這具鬼身在這谷中,竟不知從何時起漸漸能感知到外界的溫度與接觸,天昏地暗裏看不見伸出的五指。往前踏一步,一陣風來往後又卷推了幾步,只恨沒有學其他修仙的女鬼隨身佩著柄好看的長劍,必要時還能做拐杖一用。

一步三退地往裏磨蹭進了百十步,我發現胡亂走下去根本不是個辦法,四周皆是混沌翻滾的雪花,哪裏能覓到沈蓮橋的一絲身影。我站在一片白花花的雪地裏,風隨時都有可能將我像塊破布一樣拋起來。找不到,看不到,滿眼都是刺目的蒼白,這種破地方別說是個受了重傷的人,連我這個鬼都待不下去。

“沈蓮橋!”我放聲喊道:“你死沒死?!死了做鬼也應我一聲!”

回應我的是從四面八方而來裹著淒厲風聲的回音,嗓子喊啞了,發了會呆,提著裙擺一步一難地往前走去,我就不信一寸寸找還找不到人了。迤邐蹣跚走了數丈,突然風大了起來,腳下一滯,整個人面朝下狠狠撲在了地上。眼裏漫進了冰雪,鼻尖一酸,我趴在地上淚水在眼底打轉,眼眶忍得發疼。沈蓮橋你到底在哪裏?無盡的委屈和飛舞的霜雪一樣要將我淹沒,從遇到你來我一直不停地受傷,雖然有部分原因是我沒什麽用不會保護自己,但這些傷大多是因為你受的,沒有償還清前你怎麽就能死呢?

憋了好久,眼淚才收了回去。幾經掙紮爬坐了起來,擦了擦一陣模糊一陣清晰的眼睛,想要爬起來繼續去找。撐在雪地裏的手心突然一疼,傷口處膈了什麽。心一頓,攥著那東西放到眼前,紅絲瓔珞夾在冰雪裏如血鮮艷。這是……拽著它使勁一扯,拖出掩埋在雪裏的那柄長劍,無鋒劍。沈蓮橋就在這附近……

跌跌撞撞地在四周闖了一會,眼簾裏終於出現了這冰天雪地裏的另外一種色彩,灰黑的一團。靠近了,發線那裏是處隆起的坡地,面朝我的是個窄小的洞穴,一片淺藍衣裳半埋在外面的雪中。

展在地上的道衣蔓延著大塊的血漬,順著腰線向上,血色漸浸漸深,胸口處是一片驚心怵目的濃黑,斜狹的眸子緊緊閉著。白潤如玉的臉上結了層絨毛似的霜意,一滴淚水落下,迅速地凝凍成了冰。探過他的鼻息,我才稍稍安下心來,急忙從懷中掏出門口遺留的藥物來。寥寥的幾束藥草與丹丸,但還不是最大的問題。

生前我從來沒有照顧過病人,還是這樣一個重傷垂死的病人,在陰間時做鬼不須醫治,只能笨手笨腳地解開他的衣裳,不,應該是撕開。那衣服凍如鐵衫,光脫下它們就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。

唯一欣慰的是這裏太過寒冷,傷口沒有惡化,血水在劍傷處凝固成冰,總算保住他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死。我忽然覺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,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,那天就不……一邊替他碾碎了藥草覆上傷口,想想,再給我一次機會那天我還是會給他一劍。他受了劍傷雖重,可那時我的心傷也不遜他的痛,這痛不能總讓我一個人承擔。錙銖必較是我生前不得已養成的壞毛病。

這裏已經夠冷了,他僅剩的中衣不能再脫了。沒辦法的我只得撕了自己這唯一一件喪服,一道一道纏上他的傷口。看著面如金紙的他,幹脆脫下了外面的罩袍將他緊緊裹起來。露出那一截膚白如玉的長頸上一條條靜流青藍得猙獰,我摸了摸那近乎停止流動的血脈,本想學著戲文裏的女角以身給他取暖,可想到自己和寒冰差不多溫度的身體也就作罷了。

這麽看著他被凍死也不是個辦法,猶豫了下,運起自己丹田裏那積蓄了點的修為,指尖托起朵小小的暖光。順著他的臉頰一點點化去上面的冰雪,暖光慢慢籠罩了整個洞穴,風雪被隔到在數尺之外。握著他的手,看著他蒼白沒有動靜的臉,淚水終於洶湧而出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又更新~(≧▽≦)/~=。=繼續推仙俠《君上》

多少萬年前她有個夢想,就是——推倒師叔;多少萬年過去了,她從洪荒潮汐似的傳說中姍姍歸來,發現自己的夢想不得不隨著時代浪潮變成——推倒皇叔。

“山高高,月皎皎,小雀歸南巢。”億萬年過去,他所思的那人依舊唱著相同的曲子,蒼華樹上眉眼如舊。

這其實是個九重天大齡腹黑男和一個偽蘿莉大齡剩女間很黃(大誤)很暴力的故事……

貌似V章不能覆制,就不放地址了(做鏈接十次崩壞九次)大家戳我的作者名進專欄就可以看到啦~不上劍三的我果然勤快了很多撒~

看文快樂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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